谭宗明躺在床上的时候，还在想着一小时前他同关雎尔晃荡在酒店花园，他忽然凑近，关雎尔急切的想向后逃。却是被他圈在怀里。小丫头一时间慌了神，素净的脸蛋染上红晕，急切想要逃离，说话结结巴巴，暧昧的气息在颈处纠缠。谭宗明舍不得，又怕吓着关雎尔。力道松了松。依旧将她拦腰抱着。关雎尔面色绯红，想瞪谭宗明一眼，却是没什么威慑力。惹得谭宗明轻笑，有些耍无赖似得：“你还没回答我。”我将自己赔给你，你要还是不要。谭宗明这样的人，即使从前风流成性，情话却也是没说过多少的。他庆幸花园无人，又无明亮灯光，关雎尔自顾不暇并未注意到他的着急。他不常说体己的话，何况又是对着喜欢的人。真心实意要同对方好一辈子的。话说出口，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。关雎尔忽的凝神看他，郑重其事开口：“谭宗明你想好了？我只是个普通人。”她抬头望他，一片初心和满目忧虑同时住进谭宗明心里。叫谭宗明挣脱不得。于是他也弯了腰，平视对方，一字一句说的坚定：“你不普通。至少对我，你不普通。”谭宗明本想说你是唯一一个。她拯救了他的无趣，将他从生活那瘫看似光鲜的死气沉沉里救出。但他终究没好意思将这些肉麻的话说出口。关雎尔那些顾虑，他比谁都清楚。但关雎尔不知道，谭宗明比她还要怕。怕她会受伤，怕她不爱自己，怕她被束缚，怕她心有所属。“你同我在一起，委屈了你。”谭宗明终于松开了手，让关雎尔站定，语气恳切：“我年长你许多，我知道你心里有赵医生。我不像他年轻，有活力。他能给你的，我或许给不了。我不晓得什么诗词歌赋，年轻人那些热闹也不甚清楚。我唯一有的，是比你年长几岁的人生阅历，是独自一个人打拼的身家。可是这些同你的好比起来，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。我知道身外之物你都不在乎，我想把最好的给你，又怕你什么都不要。”他说着竟有些懊恼，愈发觉得自己一个人的这些年，委实是什么优点都没留下。中年人的油腔滑调和商场里的杀伐果断，谭宗明是拼了命想要褪下，却也无可奈何。他没发现，关雎尔厚重镜片下已红通的眼。谭宗明沉沉：“如果以后你累了，想要走了，我也绝不拦着。”这是他能给的最大妥协。他爱她，但也知道关雎尔初入社会，这世上一切好的坏的都没看过。就算凭他谭宗明一己之力，将那些流言蜚语挡了，将那些稀罕物拱手奉上，如果哪天关雎尔自己不愿意了呢？谭宗明不是年轻人了，他没有年轻人的朝气，没有他们永远热闹的想法。同他在一起会很沉闷，甚至无趣。他怕关雎尔离开，却也贪恋这几年。就算只有几年，关雎尔愿意陪着他，谭宗明也心甘情愿。“我尊重你的想法，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。如果你真的不开心，觉得累，想要走我绝不拦你。”谭宗明再次重复，更加表示决心。以往的谭宗明，绝不会表现脆弱的一面。他无论何时都是成竹在胸，永远运筹帷幄。但遇到关雎尔，许多寻常都成了例外。他害怕他突然的表白，令关雎尔无所适从。如果有一天幡然醒悟，他不愿连离开的时候还怨他曾经捆绑了她。关雎尔没忍住，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，吸吸鼻子：“我不太懂商场的事，也有些笨，许多事情你要教我。”她踮着脚，犹豫的看着谭宗明：“我学的慢些，但会努力的。”谭宗明一时无言，只能轻轻抱着关雎尔。任由对方将他衬衫沾湿。想他到底要对关雎尔怎样才算好，他如此喜欢她，又如此心疼她，想把所有好的都给她，又怕将她吓坏了。关雎尔第二天迷糊着眼走到邱莹莹面前，还在傻笑。邱莹莹吃个薯片，就听见关雎尔傻愣愣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笑：“莹莹，我好开心啊。我做了个美梦。”“你梦到谭总了？”邱莹莹飞快扔了手里的零食，凑上去：“关关你清醒点，你不是做梦你知道吗？”关雎尔这才大脑当机似的，坐在原地重启了几分钟。昨晚对话重新浮现，眼见她脸色愈发红通。小蚯蚓也忍不住打趣：“关关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啊？谭总表白了没有，他怎么说的？你快告诉我。”关雎尔慌得立刻躲回房间，却也没忘，昨天她回房间后发给谭宗明的信息，是舒婷的《致橡树》：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，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；她爱他，无关年龄，地位，阶层。回去骤然多了两辆车，樊胜美觉得不对劲，还未开口就被安迪拉到一旁。关雎尔瞧见曲筱绡，还不知怎么应对，倒是曲筱绡自己有些抱歉，咳了两声装作不甚在意的：“我昨天随口乱说的，你别介意啊。”说完也不等关雎尔回复，径直上车。赵启平连连摇头，向关雎尔致歉：“你别往心里去。她就是这样的。”关雎尔笑笑，还想再说什么，谭宗明抢先走过来：“咱们该出发了吧。”同赵启平有什么好说话的，这人始终是他心上一根刺。关雎尔刚坐定，谭宗明便自觉的凑上来为她系安全带，笑的眼睛都弯了。关雎尔红着脸，轻轻问他：“睡得好不好。”没想到那人小孩子脾气，摇摇头：“不好。总梦见你。”关雎尔瞥他一眼：“梦见我，所以不好？”谭宗明不依不饶：“醒来发现你不在，所以不好。”倒是绕着弯说情话。关雎尔索性将头偏过去，不看他。眼见小姑娘害羞，谭宗明也不再逗她，伸手调节车座：“躺下来舒服点。”关雎尔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的，却看着那人细心的动作，不自觉弯了嘴角。“明晚有时间吗？”谭宗明忽然握紧了方向盘，又松了松，装作不甚在意的：“带你见几个朋友。”实则他一动不动盯着面前公路，不敢看关雎尔表情。“朋友？”关雎尔嗫嚅着：“是不是太着急了啊？”她不太懂谈恋爱的事，正当下却也没法向樊胜美取经。“着急吗？”谭宗明虚张声势的提高了音量，内心也不由得思忖，是不是太着急了。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布，关雎尔已是他的另一半。这两人一个未经情爱，另一个逢场作戏惯了，真到了要紧的时候，不免都有些讪讪的，不知怎样才好。几辆车齐刷刷停在欢乐颂门口，其他几位又看热闹一样瞧着他们的时候，谭宗明深知，今晚是怎么也躲不过了。他索性弯了腰，扶着关雎尔下车，顺势握了她的手。对众人笑笑。谭宗明如此坦荡，连樊胜美都忍不住挑挑眉：“我们这最小的关关，就这么给谭总骗到手了啊。”关雎尔又急又羞，谭宗明倒是怎么也忍不住笑意，咳嗽两声像是作大方姿态：“谭某运气好。”可这炫耀似的语气和藏不住的高兴，引的安迪都忍不住摊手：“老谭，你什么时候这么，这么喜形于色了。”“有吗？”谭宗明正色：“安迪，你太大惊小怪了。”安迪都想翻白眼了，谈个恋爱而已，老谭像变了一个人。但也让安迪真心为他高兴。这人常劝她要有烟火气。殊不知最落寞的人是自己。曲筱绡闹着要吃火锅，关雎尔本是怕谭宗明不习惯这样场面的。没想到他自然挽起袖子，一边洗菜一边同关雎尔邀功。晚上的食材被几个男人包了。她们几个乐的清闲，于是一齐窝在沙发里不停追问关雎尔同谭宗明发展到哪一步。关雎尔几次想逃到谭宗明身后，那人却也被魏渭，王柏川和赵启平围着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。“我说关关，你真想好了。”她们听过所有事，正唏嘘间，曲筱绡忽然抬抬脚尖轻轻点点关雎尔。关雎尔下意识缩了脚，却立刻挺直了腰背语气坚的：“嗯。”她没说其他话，没说她有多喜欢谭宗明，没说谭宗明向她保证了什么。关雎尔什么也没解释，没将所有心事摊开，将一腔孤胆呈现。她自己明白的，她同谭宗明之间，希冀别人的祝福，却也不需要每个人理解。曲筱绡灌了一口红酒，右手搅着头发，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：“既然你想好了。从今以后，你就是我罩着了。”她忽然豪迈的将酒杯放在桌上，拍着靠垫同其他几个人挤眉弄眼：“再怎么都是我们22楼出来的，关关你放心，安迪从前受到的那些污蔑绝不会发生在你身上。我要是知道谁看你不快活，我就让她不快活。”曲筱绡是这么一个人，她爱着的，她就全力以赴为对方好。她是赵启平说的好心办坏事，但她对二十二楼这颗心从来都是真的。关雎尔感动的想上前拥抱曲筱绡，却还窝在樊姐怀里，对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：“是啊关关。二十二楼永远是你家，谭先生虽然万贯家财，却也是真心对你好。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才和他在一起，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要和姐姐们说。不要一个人扛着。”经历那么多事，樊胜美愈发感慨。她从前常以为嫁人是看对方账户余额，她虽没想过攀龙附凤，到底比普通女孩多些虚荣心。没想到最后陪着她的，却是刚起步的王柏川。而关雎尔呢，更像是无心插柳。这个二十二楼最小的姑娘，总是被她们忽略，总是很努力，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，默默调节着所有人的关系，从不邀功请赏。这样的关雎尔，值得最好的谭宗明。谭宗明回头瞧见的，就是那丫头猫一样的窝在樊胜美怀里。其他几个人不时闹闹她，五个女生笑成一团。魏渭调着火锅底料，也不由得心里放软。他头一次见到安迪如此模样。王柏川依旧是任劳任怨，一声不响的择菜。赵启平眼见这三个商场意气风发的人，和和气气的在为几个女孩子做饭，也不由得想，欢乐颂到底是什么地方，能容纳曲筱绡这样的妖精，又装的了其他几个性格迥异的人。“赵医生刀功很好。”“果然是医生，切出来的菜都是一模一样。”魏渭和王柏川看的好奇，赵启平切出来的胡萝卜都是大小相同，分毫不差。谭宗明扫一眼，不服输的也拿起刀准备切菜。赵启平看见，心中纳罕，他到底是何时惹了这位谭总。对方对他，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的。关雎尔初见赵启平的时候，以为他同自己一样爱音乐，在上海这个热闹的世界里做着人间惆怅客。她以为阴晴圆缺，她同赵启平都是繁华里隐匿的那抹阴影。彼时她还年轻，并不晓得爱情是互补才好。她也没想过，她一片冰心，会沉到谭宗明那里。两个缺口对上，才补上一轮明月。赵医生坐在关雎尔对面，同曲筱绡低声说着情话，引得曲筱绡发笑，不时作势要打他。关雎尔忽然有些恍然，她想樊姐同她说过，女孩子的初恋就像追星一样，喜欢的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人。而赵启平这个人，早就变成了一个符号，是她当时的逃避，她一直以为的合适的人。

关雎尔终于释然，低头笑笑，想自己当初多好笑，为了躲谭宗明，硬是虚构了一个赵启平。她眼神掠过对面两人，落在旁边谭宗明身上。偷偷捏捏对方手掌。

谭宗明早就瞧见她的模样，他还从未坐在女孩身旁，对方眼里心里瞧着的人，却不是他。他本该气急，却忽然心酸的想，关雎尔难不难过。关雎尔偷偷捏他手掌的时候，谭宗明忽的意识到自己原来比想象的还要爱她，竟连这般都能容忍。想着他翻过手，大手覆过关雎尔掌心，十指紧扣。他们这些小动作，自然是逃不过其他人的眼。曲筱绡率先闹开，谭宗明一一为关雎尔挡着。玩笑间，赵医生宠溺的望着曲筱绡摇摇头。关雎尔看着愈发笑从前自己，就听见赵医生说：“关小姐喜欢读谁的书？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：“我听筱绡说你也喜欢读侦探类小说。”关雎尔想曲筱绡还是用了心思，将她们一一介绍，还特地引到读书，为的就是让赵启平知道她曲筱绡身边人也不全是爱钱的。这样想，她忽然也同曲筱绡感同身受。赵医生和曲筱绡，也是两个圈子里的人吧。关雎尔老实作答：“我喜欢阿加莎和埃勒里奎因。”从前即是自己故意遮掩，往后大大方方，也就一切寻常。赵启平有些失望：“我平常看东野圭吾。”两种风格，原来一直都不是同类型的人。关雎尔笑笑，赵启平也举着杯子：“无论如何，敬咱们的德沃夏克。”他眨眨眼：“也祝福你和谭先生。”关雎尔回望谭宗明，对方虽是在同魏渭说话，察觉她的目光仍然紧张望过来，有些戒备似的望着赵启平。关雎尔心下松动，桌子下和谭宗明十指相扣的手更加用力回握。谭宗明第二天去接关雎尔下班，叹口气想自己有女朋友前后，地位好像也没太大差别。小姑娘反而让他躲得更远了，此地无银似得，恨不得贴上不认识金融大鳄的标签。但也无妨，他知道她在乎的，是世人对他的非议。而他同样在乎其他人对她的看法。关雎尔似乎有些不一样，谭宗明仔细瞧瞧，觉得这姑娘变了些。衣服像是精挑细选，化了淡淡的妆。关雎尔装作无事发生，不停催促他快点开车，他却能察觉到那姑娘在紧张。他都能想象，其他几个姑娘怎么一边出着主意，一边开着玩笑。关雎尔这样，全然是因为谭宗明说今天要去见他的朋友。这丫头的好，他都一一记得，越是记在心上，越是深陷其中。老严是从没见过这么严阵以待的谭宗明的。人未到，几个电话敲过来，不断嘱咐他们稳重些。他的小姑娘不经吓，要给人家好印象。要他们多夸夸自己，要表现商界精英，也要体现平易近人。老严挂了电话，撇撇嘴。想这谭宗明还真是上了心。关雎尔不停扶扶镜框，紧张的捏了裙角又赶快松下，想到昨晚樊姐嘱咐的，一切都要落落大方。昨晚几位男士离场，她怯生生说了今天要见谭宗明朋友的事。小蚯蚓她们如临大敌，曲筱绡更是直接开了她衣柜要亲自挑衣服。不能太招摇，也不能太露怯，要端庄才好。今早更是比平常早起了半个小时，特地让樊姐为她化妆，临上班安迪还不忘为她加油打气。老严一眼瞧见的，便是谭宗明身旁那个大方的女孩。好人家出落的仪态，那双眼即使是眼镜遮着，也是难得通透。明净似的让人瞧上一眼就觉得舒服。谭宗明比她高一个头，刻意休闲衫降低了姿态，同那女孩站在一起，竟衬得面色柔和，平添了生活气息。谭宗明一反常态，比身边女孩还要紧张，不停眼神飞过来，示意老严快点说话。老严也不搭他，故意慢悠悠的同几个朋友站在那。谭宗明先忍不住了，将那姑娘护在身后，脸色沉下来：“这是老严。”忽然转身变了个笑脸：“这是关关。”小姑娘的名字被他轻声念着，好似加重一点音量都会吓坏对方。两张面孔变换的十分迅速，绕是老严也经不住。想谭宗明不是上了心，是心甘情愿要组建家庭了。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，老严也不知道。却又觉得顺理成章，好像这个人再适合不过谭宗明，虽不是那些明艳女星似的人物，却有让人安心的力量。他这样想，是因为现下谭宗明一个人站在舞台上，拾起了从前的摇滚，晃眼回到年轻模样。关雎尔的眼神亮晶晶的，眼里的崇拜和开心，像是谭宗明狂热的情绪一样爆发。他们这样两个人，一个人久居高位，竟能回到从前。一个看似温顺，却也是热情似火。谭宗明将关雎尔拉到台上，手把手教她吉他怎么弹。两个人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其他人。老严哼一声，扭头看着其他朋友：“赌一把，老谭最迟什么时候结婚。”谭宗明同关雎尔晃悠在路上。他近来发现自己很爱散步，好像和关雎尔在一起，一切的时间都不算浪费。明明从前，他宁愿拿钱打发对方，都不愿做这些无聊的事。“谭宗明。”关雎尔轻轻喊他名字，声音带着笑意：“小区都绕了好几圈了。”谭宗明才后知后觉：“找个地方坐会。”关雎尔是终于忍不住，笑的厉害，想谭宗明从前谈恋爱也是这样吗？这么一个商界大鳄，送女孩回家，只知道在小区里绕弯子。她忽然意识到，大约那些人都是有自己房子的，不像她和人同住。往来不方便。意识到谭宗明从前有很多对象，对关雎尔倒也不是很难过。她一向有自己想法，两个人尚未遇见之前有各自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。何况那些人谭宗明真的喜欢吗？她从第一眼见到他，就能瞧见他骨子里发出的孤独气息。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，惊呼一声：“我从前，是不是见过你？”记忆里某个片段和今晚重合。不一样的谭宗明，顺理成章出现在她的脑海里。谭宗明眼神亮了亮，有些激动，又稳住了情绪：“路口我弹吉他，戴上头盔，你不晓得是我。”关雎尔听着有意思，朝前走走，自顾自地说原来咱们早就见过，你怎么早不说自己会摇滚呢。她这样说着，转身才发现谭宗明还站在原地。关雎尔狐疑望着他，谭宗明沉默的盯着石子路，忽的抬头，有些懊恼似的：“我不晓得你同赵医生在说什么。你们那些侦探小说，我不知道作者是谁，有什么区别。你们那些德沃夏克，我也没有兴趣。我很努力在追赶了，我最近在看很多书，可我总不知道怎么同你说话。我觉得一切你都知道，你不会喜欢太浮夸的人，更不会喜欢胸无点墨的人。可我太慢了。”他看着关雎尔，从未有过的沮丧：“我学的很慢。你究竟喜不喜欢摇滚，我也不知道。我怕你不喜欢，我怕将你带到陌生环境。我怕你会有压力。可今晚的朋友，我的过去，我都想让你知道。”老严一句话点醒了他，他太“明目张胆”了。他千方百计想留小姑娘在身边，可小姑娘真的喜欢吗？她不会被吓得落荒而逃吗？谭宗明有些后怕，但这些，又是他真心实意想给关雎尔的。关雎尔低着头，叫人瞧不出神色。谭宗明更加紧张，几秒后才听到那姑娘极力隐藏的抽泣声。他更加慌乱，疾步走去。却见关雎尔破涕为笑，笑着望他：“谭宗明，我喜欢的是本来的你。不是金融界叱咤风云的人物，也不是身居高位的大鳄。你不需要为了我刻意读我喜欢的书，就像你从没要求我听你爱的摇滚一样。我常常会很胆怯，我没谈过恋爱，并不晓得哪样对你才好。怕太依赖你，让你麻烦。怕有意疏远，让你介怀。我有很多问题，正如你担心自己一样，我也在担心我。”谭宗明愣在那，他从来都以为是他一个人的患得患失。没想到关雎尔早将一切记在心里。小姑娘轻轻踮起脚尖，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留个印记：“谭宗明，我们都有很多问题。往后还请多多指教。”樊胜美一向说，一个男人倘若在追求你的时候还不上心，也别想着他往后会对你更好。欢乐颂这个地方，算是彻底被这几位男士踏平了。谭宗明和王柏川又同他们不一样，魏渭和赵启平能上门，说自己情话，有各自亲昵。他们却得想方设法，将距离拉开。有时两个人同在客厅等人，相视一笑，都觉得有意思。樊胜美爱热闹爱交际，王柏川能同她出去。可是谭宗明身份太重，吓得关雎尔不敢出去。倒也全不是她不敢，她有心想学习商界的复杂繁琐。没想到谭宗明愈发沉浸在关雎尔的温柔乡。旁人觉得她无趣，谭宗明觉得正好。从前他生活就是太过有趣，可惜人来人往，最后剩下的也不过是黑夜里一个人独坐的长叹罢了。谭宗明想了很久到底要送关雎尔什么，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他都想给她。可那些偏偏又太贵重。车子房子，是他拿来打发莺莺燕燕的。衣服首饰关雎尔更不会收。最俗套也最惹女孩喜欢的鲜花，王柏川早就先他一步，每天送到。惹得樊胜美轻笑，让他给谭宗明留个地。谭宗明讪讪的，他也委实不好意思捧着玫瑰去见关雎尔。鲜花并不配她，关雎尔是独特的，是花也是水仙。他请教安迪收过什么礼物，安迪说魏兄送的最好的礼物就是陪她一起工作。谭宗明一口气噎着，心里想往后他的小姑娘还是离安迪远点好。谭宗明无法子，只得把家里那些山珍海味，一次次搬过去。上海好吃的餐厅不少，可谭宗明这样的人物谁不认识。吃饭反倒变成了应酬。海鲜，牛排，水果，甜品，甚至连新鲜的奶酪都是一天一送。最后竟连邱莹莹都吃不消，在谭宗明一天第二次搬来食物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上去堵着门，笑的讨好：“谭总，冰箱真塞不下了。”谈恋爱的事情，关雎尔并没有告诉妈妈。催促相亲的电话照旧打来，她一一搪塞过去。转眼夏去冬来，她同谭宗明认识已经半年，在一起一个月有余。她并无刻意炫耀过，两个人倒真像是普通小情侣谈恋爱，一切寻常。关雎尔过去总以为自己没有主见，只得到上海来这一件事是自己拼了命的。现在才发现她原来一向有想法，只是不太表露罢了。她同谭宗明在一起，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。她既不想炫耀，也不想让人猜测。感情是自己的，与旁人无关。能同谭宗明在一起多久，她也不晓得。对方不是普通人物，从开始她就知道。她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，心里却也是清楚明白。谭宗明到美国出差，临走同她依依不舍，好生嘱咐了许多，还颇有些担心快到公布成绩的时候他不在关雎尔该怎么办。他知道关雎尔有他想不到的强大内心，可心里总想着护着她，不叫她受了委屈。谭宗明人虽在美国，一天一个视频是再也不能免的。此刻二十二楼这几个女生窝在安迪沙发上。临近年底，二十二楼几位殷勤男士陡然之间陆续消失。樊胜美感慨，纵然想留在身旁，到底是钱重要。关雎尔猫一样乖乖靠在她肩膀上，有一搭无一搭的听对面几个女孩说话。邱莹莹说大家都谈恋爱了，只剩她一个。曲筱绡啧啧两声，说她同赵医生原本露水情缘，没想到唐僧肉是食髓知味。安迪端着咖啡惊讶的说小曲现在连成语都会了，可这词是不是用的不好。曲筱绡撇撇嘴说我现在要喊关雎尔师傅，都是从她这借来的书和碟。话题转来转去，又转回到她身上。关雎尔近来愈发懒散，许是谭宗明宠着的缘故，十指不沾阳春水。安迪揉揉额头，朝她取笑：“关关。盛煊可都开始猜测老谭是不是恋爱了，你再不出现，我被拿来当挡箭牌魏渭可就不高兴了。”关雎尔红了脸，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起身：“你们说，我这么地下恋情，到底好还是不好。”“当然不好啦！”曲筱绡声音尖细：“那可是谭宗明，现在不摆明你正宫位置，以后有的麻烦。”樊胜美摇着红酒，柔顺的头发随手挽在耳后，多了分慵懒的美：“关关，我倒觉得不急。咱们实力还没够，现在说了也有很多麻烦。”到底是HR，权衡利弊做事追求稳操胜券。安迪也瞧着她：“考核成绩不是后天就出来了。合适的时候再公布吧，我看现在是等你的想法。老谭恐怕早就迫不及待。”邱莹莹窜到关雎尔面前，满脸担心：“关关，就算你们公开了，也不能那么早住一起的。”关雎尔脸色更红，作势就要打小蚯蚓：“你别乱说。我和他什么都没有。”那几个姑娘笑的更大声。樊胜美突然歪着头，上下打量她几眼，妩媚的声线里多了些试探：“关关，你想不想改变一下。”她下意识扶扶眼镜框：“什么意思啊樊姐？”樊胜美仔细端详着她，手撑着下巴上思忖一会：“关关，后天考核如果咱们真的通过了。以后工作也不能这么学生气息。衣服要换，眼镜也要摘。”“可是。”关雎尔还有些嗫嚅：“会不会不好看啊。”她那些担心，早被曲筱绡一个白眼翻了过去。几个小姑娘立刻开始拉着她，七嘴八舌讨论到底穿什么风格，发型是什么样。谭宗明晚上接到关雎尔考核通过的消息才终于放了心。他本想一个电话打过去，却也知道那姑娘正在工作。于是不甘心敲了短信，同她说加油，回来给她奖励，并再三保证自己会尽快回来。关雎尔握着手机，立刻飞速在群里敲了条消息：姐妹们，通过了。晚上我请吃饭，计划照旧。她早上来的时候，安迪略带诧异的瞧着她，又自顾点头。说关雎尔现在同谭宗明在一起久了，遇到再大的事情，面上业也无半分焦躁。她恭喜关雎尔，已经从她这里出师。关雎尔也觉得奇妙，她从前畏首畏尾一个人，现在不知怎的做事再也无顾虑。许是谭宗明教过他，这世上的人大多持自己的想法，别人的目光偶尔能帮助你进步，但大多数时候只是枷锁。想明白这些道理，她也没了害怕。何况这份工作她做到问心无愧，无论怎样的结果她都接受。裙子穿在身上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，她过去为了挤地铁，放弃了很多条裙子。只是运动鞋和牛仔裤穿惯了，再穿高跟，一时差点崴了脚。隐形眼镜替代了框架，清澈的眼神一汪湖水似得直望到人眼里，淡淡的妆容配上小长裙，本就修长的身材更加显露。几个姑娘都看呆了，曲筱绡豪气的拍了桌子：“买。”衬衫，高跟，平底，大衣，阔腿裤，这些基础款都是随时要备着的。关雎尔眼见钱包不够刚想说不要，樊胜美偷偷掐了一下她掌心，抢先付了账。到家时才如长姐一般教育关雎尔：“关关你只想自己不是贪恋谭先生财富，对方也不是贪恋你美貌。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一成不变了，往后你们有许多路要走，都要不断提升自己。”樊胜美坐在她身旁，轻轻拍拍她肩膀，凝视关雎尔认真道：“无论对方是不是谭宗明，你要记住你是为自己改变的。”一席话敲醒了早就晕头转向的关雎尔。今天她改变太多了，她怕谭宗明不喜欢，更怕对方误会她也像谭宗明从前认识的女伴一样，为的只是名牌金钱。可樊姐说的对，她想大方站在谭宗明身旁，就要有相应的实力。她不能仗着谭宗明的喜欢，原地踏步。“我一天一天明白你的平凡，同时却一天一天愈更深切地爱你。你如照镜子，你不会看得见你特别好的所在，但你如走进我的心里来时，你一定能知道自己是怎样好法。”谭宗明合上书，疾步走出头等舱。许多年前他格外喜欢在国外的生活，无人知道他是谭家人，无人知晓他的过去他的背景，那些朋友同他交好，是真心实意看重他这个人。如今国内，尚且有安迪一位老友。却有关雎尔，这么一个心上人。他一天天明白她的平凡，他可以说出来对方全部的优点，也很难形容究竟为何爱她。就像夏天第一场暴雨，秋天刚烤的甜栗子，冬天下了一夜的雪，醒来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她。所有好的坏的，都愿与之分享的人。谭宗明常常失眠，认识关雎尔以后，睡得愈发踏实。美国变成异国他乡，曾经的知足转眼溜走，只是半个月就让他迫不及待想要跑回家，希望关雎尔在家里等他。但他不能。他要回公司，他甚至只能匆匆忙发个信息给关雎尔。他知道对方也在忙着，因为谭宗明最近接洽了她公司。他想给她更大的晋升空间，却也意味着要让关雎尔更加辛苦。但这些同他们有机会在一起一辈子比起来，实在太值得他们共同付出。他在美国这半个月，辗转反侧，想他的小丫头在做什么，想成为正式员工之后是不是更辛苦了，想年关将至，关雎尔要多大才愿意嫁给他。就这么自然的，想到他们的未来。即使刚下飞机也是衣服熨帖，西装笔直。谭宗明铮铮领带，嘴边的一抹温柔在抬头瞬间变成神色微敛，眼神冷冽。助理推开会议室，谭宗明自顾走进朝对方公司的代表点点头。却在看见末座一个人时愣愣神。只几秒便恢复清明，目光扫视过去。那姑娘不知何时摘了镜框，原本氤氲着雾气的眼睛如今小鹿似的望着你，收腰长款西装外套利落剪裁出曼妙身形。此刻跟着她旁边的经理，认真记录会议内容，一缕头发垂在耳边。谭宗明右手捏着钢笔，按捺下想细瞧的冲动，不时提醒自己要集中注意谈方案。怎么也做不到。他不在的这半个月，她一直在努力。她从来没告诉过他，只说一切都好。两个小时的会议过去，谭宗明终于起身一一同对方代表握手。关雎尔眼见躲不过，只得迎着谭先生要吃人的目光尴尬笑笑，眼里还有些讨好求饶。重新握住温暖手掌的时候，关雎尔才突然放下心，眉眼抬抬，眼里顾盼生辉，声音依旧软糯：“谭总，您好。”谭宗明手上加重了点力，大拇指在她掌心擦过，轻轻点点，以示惩戒。关雎尔在别人都看不见的时候，才回头对他眨眨眼。这丫头。竟是自己容着她胡闹。她并不怎么让人瞧出真实想法。始终安静站着，仪态大方不时朝人笑笑。比起初见时的拘谨，屏气凝神唯恐自己犯错，现在的关雎尔，当真令经理有些刮目相看。她不问员工是怎么一夜间改变的，只要对方用心，就值得手把手教她，给她盛煊这么好旁听的机会。谭宗明站在远处，偶尔装作不甚在意的向后望望。像是体恤对方公司的底层人员，实则一颗心都系在关雎尔那里。他本以为自己也能冷眼瞧着，看这丫头做了多大改变，没想到心中百转千回，最后只剩想同对方拥抱，好好吃一顿饭的冲动。他不晓得为什么，每次看见关雎尔，总觉得满身疲惫陡然卸下，好似下一秒就回到家，热粥摆在桌上，那姑娘会笑盈盈的一边同他说话，一边娇嗔小心烫嘴。是从未有过的归属感，灵魂得到栖息。关雎尔还有些紧张，她未在电话里透露自己的改变。一来她没有信心，二来谭宗明实在太忙。每天抽出时间越洋通话就难得，最后谭先生为了提早回来，更是每天匆匆忙，只掐着时间说句晚安。她知道经理要带她来盛煊的消息，还是有些吃惊。她本以为自己刚成正式员工，没那么好运气。经理有意培养她，她愈发勤劳。也知道现在是商业关系，因此来盛煊的事，她连安迪也没有告知。不过从前来过那么多次，早就驾轻就熟。只是没想到谭宗明会忽然回来，还好提前接到信息，定定神，干脆装作熟视无睹，照常工作。心里却还是想着他的。也不敢分神，勤恳填着会议记录，中途谭宗明瞥她几眼，有意放低了语速。她因此得以借空挡，好好瞧着谭宗明。消瘦许多。不同于和自己在一起总是笑着的神情，温柔目光，整个人有些清冷，袖口挽起行事果决，说话铿锵有力，不容置喙。关雎尔瞧着这样的谭宗明，忽然有些想笑。她怎么就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。心里笑着，又觉得幸运。不是因为他是谭总，只是因为他是谭宗明。而现在她站在那人几步远，听那人在和自家老总寒暄。许久未穿高跟鞋的脚偷偷扭扭，想着俩人怎么还没说完，她快撑不住了。就听见谭宗明声音微微提高，有些来了兴致似得突然亲切友好：“中午就由谭某做东，大家边吃边聊。”说完眼神扫过一圈，看的关雎尔心跳停了半拍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傻笑。菜全是照着那姑娘口味点的，知道这些日子他不在，关雎尔是不会好好吃饭的。成了正式员工，若不是有十分努力，怎么会连今天的会议都能参加。谭宗明吩咐着忌口的东西，思绪从心里掠过，又是骄傲又是心疼。嘱咐后抬眼对众人笑笑：“有不和口味的地方，大家直说。”其余人是怎么也没想到，金融圈盛传杀伐果断的大鳄竟是这般友好，模样周正不说，态度和蔼的像是邻家大叔。一时间早就有小姑娘跃跃欲试，只是碍着工作场合，不好出手。谭宗明倒是没想到其他，只是有关雎尔在，他一向费些心思。话是同对方老总说的，余光却从来都停在那姑娘身上。关雎尔吃的很慢，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同她吃饭，对方碍于自己身份，在安迪办公室也细嚼慢咽。那时他觉得好玩，明知小姑娘饿的不行，因他在还是装的客客气气。只不过半年，他再次同关雎尔在盛煊吃饭，小丫头已成了他的另一半。谭宗明这样忽然笑开，眼里荡出笑意。在本有些严肃的饭局上，像是一投石子打破平静春水，泛起人心上涟漪。对方老总纳罕，谭宗明今日与平常不同，于是试探道：“谭总今天心情很好。”没想到那人强压笑意，放下手里餐具，眉眼放松，声音温润：“回家见夫人，心情好。”一时间桌上沉默几秒。关雎尔差点丢了手里刀叉，惊诧望着谭宗明，对方倒是不好意思同她对视。别过些脸，依旧很高兴看着对桌老总，等他下一步提问。对方只好讪讪道：“谭总结婚了？”谭宗明装作惋惜似得叹口气：“还没有，就是不知道对方给不给我机会了。”他像是个被女友不管不顾的痴情人，只差叹一口气。关雎尔瞧见又气又笑，扬扬手里的刀叉，作势瞪他一眼。只是没什么威慑力，谭宗明笑的更厉害。证券公司老总看的一头雾水，只好想着谭宗明心情好，那么这桩生意应当不愁了。关雎尔刚把高跟鞋甩在地上，和敷着面膜的樊姐打声招呼。接过小蚯蚓给的零食，整个人瘫在沙发上：“太累了。我太怀念上学了，转正比实习还要辛苦一万倍。”“我说谭太太。”樊胜美忽然坐在她对面，怕面膜起皱因而声音细小：“谭宗明都愿意娶你了，你还怕什么。”关雎尔立刻坐起身，脸色微红：“他开玩笑的。”谭宗明中午那话，何曾是关雎尔听见。老总突然宣布有了夫人，不出一顿饭的功夫整个盛煊都知道。安迪难得开心，在群里连发三条说她终于不用再当老谭的挡箭牌，今晚终于能如愿以偿和魏渭吃饭。关雎尔却握着手机，恨不得当个鸵鸟。自然，谭宗明说要接她下班，她逃也似得跑了。谭宗明知道她脸皮薄，也没为难她。只是她正一脸否认的和樊姐辩解，看见小蚯蚓在旁边挤眉弄眼，脸红的更厉害，还欲说什么，就听见门铃响了。樊胜美和邱莹莹默契的对视一眼：“追到家里啦。”剩下关雎尔急忙披上外套，想装个严肃表情，却在开门瞬间看见那人瞧见她立刻笑逐颜开，也不由得丢盔弃甲，自己也笑开来。谭宗明低头看着她脚：“穿高跟鞋，疼不疼？”关雎尔看着粉色拖鞋不好意思的傻笑，那人不知从哪变了一双鞋：“刚给你买的小白鞋，我还放了双拖鞋在车里。平常送你上班，到了再换。”“谭先生那么体贴呀。”关雎尔靠在门板，虽是西装外套但穿了双粉色拖鞋，头发柔顺披在耳后，有些俏皮的望着谭宗明：“辛苦谭总啦。”许久未听的称呼，谭宗明轻轻点她额头：“又胡闹。”话是这么说，声音还是纵容。谭宗明朝屋里看看，拉着关雎尔右手，将她轻轻带出门：“怎么不等我？”他明知故问。关雎尔刚褪红的脸，又是瞬间通红。但久在他身旁耳濡目染，也学得三分兜圈子：“你刚回来，要好好休息。”那人顺势而下：“我开车过来，是有些辛苦，不如我们早些结婚。这样就不用麻烦。”关雎尔没想到他突然将话摊开，唬一跳，有些结结巴巴：“谭，谭宗明，你在美国遇到什么事？”他们才在一起一个多月，何以那么快结婚。谭宗明有些懊恼，想自己太着急，将小丫头吓到。“其实。”他磕磕绊绊解释，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忽然慌神：“认识也有半年了。”这话说出来，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。只是半年而已，他就那么笃定关雎尔。可他这话说出来，有一时意气也是心里真实想法，只怕将那姑娘吓到，再也不敢同他交往。于是不由得放软声音：“我今日饭桌上说的话，是想断了其他人念头。我们的事，不着急的。只是既然在一起，就得让旁人知道我不是单身。”关雎尔放下心，微微镇定想那人不过开玩笑，还是心有余悸不免打趣：“就算你不是单身，肯在你身上费心思的人也不少。”“所以啊。”谭宗明右手同关雎尔左手十指紧扣，边说话边抬手轻轻吻对方手背，目光缱绻：“得说些什么，让那些人彻底断了念想。你放心，我不会让你患得患失。”关雎尔握紧他掌心，四目相望，娇羞的低了头，心里阵阵甜蜜。主动钻到谭宗明怀里。却是没见到，那人护着她，神色有些懊恼。他怎么就轻易说自己有了夫人，他应当好好谋划，让关雎尔心甘情愿嫁给他。现在恐怕小姑娘只当他开玩笑，往后这样的话，是再不好轻易说了。但他说这些话的心，却是真情实意。